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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死抉择40秒
——追记武警宁夏总队某部下士苗鉴

发稿时间:2024-08-15 10:47:00 来源: 中国青年报

  如果有机会挽救一条生命,你会挺身而出吗?如果面对的是极大的危险,你会退缩吗?

  人生的选择没有如果,战士的选择不能假设,面对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危,武警宁夏总队某部下士苗鉴毫不犹豫地作出了自己的选择:“我愿用生命挽救生命!”

  “有人喊救命,快跟我来!”

  8月2日17时38分,在宁夏银川市从事污水管道维修9年的地方工人崔某,准备对该市金凤区魏家桥村的一口污水提升井进行维护作业。

  这口污水井入口狭窄,井口直径约2米,井深却有约9.2米,井下还存有深约4米的污水,恶臭冲天、氧气稀薄,崔某只待了一会儿便感觉头晕脑胀,刚向在井外等候的另一女工大喊:“我不行了!”便失去意识,“扑通”一声跌入了污水中。

  眼见这一幕,井外的女工急得直跳脚,不停哭喊:“救人啊!快来人啊!”

  此时,苗鉴、周焰、刘帅、刘华龙、王祎斐5名战士恰巧跑步路过。苗鉴听到呼救后,立即对其他战友说:“有人喊救命,快跟我来!”这几位武警宁夏总队某部战士方向一转,迅速赶赴事发现场。

  经过与女工简单交谈,几人迅速了解了事情原委。可当苗鉴扒着井边向下看去时,除了随着泵机翻滚的污水,其他什么也看不到,众人的心一下跌入谷底。

  污水井内有毒气体含量高、氧气含量少,贸然进入危险性太高……接受过部队多年安全教育,几人深知井中危险,无需指挥便分头行动。

  刘华龙返回大队汇报情况,并请其他战友协助救援;苗鉴、周焰、刘帅3人在现场商讨营救事宜;王祎斐到附近寻找施救器材,最大程度缩短救援时间。

  “哥!抓住我!”

  虽然战士们各司其职、分头行动,但面对心急如焚、捶胸顿足的女工,计算着工人跌入污水井的时间,苗鉴深知再多等一秒,井下的工人就会更危险一分,对周焰说了句“我下去看一看”后,便深吸一口气,踩着铁梯下了井。

  担心他独自下井应付不来,放心不下的周焰也紧随其后,一起跟了下去。

  到了井下,两人发现,井口下方5米只有一个不到60厘米宽的小平台可供站立,平台与水面间还有近半米落差。经过几番搜索,苗鉴终于在漆黑的污水中发现已经失去意识、仅有头顶处于水面以上的工人。

  “哥!抓住我!”任凭苗鉴如何向水中的工人呼喊,都没有一点回应。

  苗鉴、周焰两人决定结成“人梯”。

  周焰一手抓住铁梯扶手、一手抓住苗鉴的手臂,苗鉴半个身子探出平台、另一只手向水中工人伸去。

  就是这一伸,让危机有了转机。

  苗鉴伸手一把抓住崔某衣领,奋力一提便让他的口鼻脱离了水面。由于水中工人身体受力上下浮动,致使苗鉴失去平衡。后方的周焰只觉手中一沉,便眼睁睁地看着苗鉴跌下平台,一头栽进污水中。

  周焰心急如焚,立马向前扑,没抱住苗鉴的身体,却抓住了工人的衣服。

  呼救、抓取周围一切能抓住的东西是人落水之后的本能自救行为。但面临生死抉择,跌入污水的苗鉴没有一丝犹豫,用一次耗尽胸中最后氧气的托举,将生的希望给了工人。

  与此同时,周焰也在平台上奋力提拽,合力之下,终于将工人从污水中拉出,并挂住一根设备铁链使其暂时脱离溺水危险。周焰转身再找苗鉴,却因吸入有害气体过多、缺氧等原因,全身一软便瘫倒在了平台上。他强打起精神向水里望去,却只看到污水中泛起一串泡泡,而后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。

  据在井口目睹全程的刘帅事后回忆:这时距离他们跳下污水井救援刚刚过去大概40秒。

  “苗鉴上来了没有?”

  “污水井下还有人……苗鉴上来了没有?”这是17时47分,周焰在卫生员的心肺复苏下转醒后,颤抖着双唇说出的第一句话。

  “放心吧!大家正在救呢!”听着战友们的回答,周焰晕晕乎乎地被抬上了支队的救护车,和被救出井的工人一同送往医院。

  但周焰不知道的是,此时前来协助救援的一级上士朱红伟已经头戴防毒面具、身系攀登绳,多次潜入污水中寻找苗鉴。

  “没找到!还是没找到!”最后一次返回地面后,已经出现胸闷、恶心等气体中毒反应的朱红伟,向在场指挥救援的支队领导急切地报告。

  “让我来!”“我再下去!”随着时间推移,井口边的官兵越聚越多。他们纷纷请战,接过朱红伟腰间的攀登绳、戴好防护器材,再次下井进行了多波次水下搜索。

  “水太深了!啥也看不见!”眼见多次搜寻无果,井下污水浓稠、难以分辨,支队领导联系地方消防救援力量紧急增援。

  排空污水、清空淤泥、净化井内气体……经过4个多小时的紧张搜救,当天22时10分,苗鉴被打捞出井,经现场医护人员确认,已无生命体征,不幸牺牲。

  噩耗传来,官兵们悲痛不已。在医院陪护崔某康复的女工得知消息后悲痛万分:“他的年纪还那么小……”

  在总队医院全力救治下,生命体征刚刚平稳的周焰哭成了泪人:“我不后悔陪苗鉴下井救人,但我后悔没能在最后一刻保护好他……”

  入伍4年,苗鉴两次递交入党申请书,在战友眼中他是“轻伤不下火线的铁汉子”“热情正派的好老兵”“博学善教的好师长”,正如指导员靖志阳对苗鉴壮举的评价:“这不是他的临时起意,而是长期养成的本能!”

  今年2月,苗鉴向中队党支部提交了一份入党申请书,其中写着这样一句话:“为祖国为人民奉献一生,实现最大的人生价值……”

  8月6日,苗鉴、周焰被宁夏银川市金凤区人民政府授予“见义勇为先进个人”称号。

  苗鉴用短短的40秒践行了对党和人民的承诺,完成了用生命挽救生命的壮举。

  石天祥 王卓 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王裴楠 来源:中国青年报

责任编辑:李婧怡